森然的冷光在闪烁。
月华的冷被铠甲抛出，混合金属的气息一同四散。
聚集起来的卫队牵着自己的马匹，静静的站在城门后。时不时有几只马低头，打几个响鼻。
城门随着吱呀声缓缓的被打开。
这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夜里如此的刺耳，亦是如此的清脆。
可在篝火旁，一切都太嘈杂太明亮了。只有少数人能够发现城门居然在夜里被开启。
“门，门开了！”似乎是同乡的二人中一人拉住另一人指着城门。
“你傻了……还是真开了！”
他们短暂的呆滞后将坐在屁股下面的袋子扛起，冲向城门。
反常的举动在这片混乱中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可依旧有人注意到掩盖在混乱里的声响，亦或是看到远方的城门。
在这个遍地夜盲症的区域，要求他们发现城门的不寻常大概只能依靠声响了吧。然而不幸抑或大幸便是他们制造了太大的混乱，火焰的噼啪声，还有争吵，呼救，叫好，起哄，惨叫……
太多的杂音，嘈杂到本该清晰的声响竟被掩盖乃至低微到不可闻，导致只有极少数人才注意到城门的异样。
他们的异样也终于是引起的注意。
随后人群充满秩序却又混乱不堪，如同蠕动的蜂群一般冲锋。
“那群傻子。”一名似乎是首领的佣兵向地上吐了一口痰。“还楞着干什么，赶快收拾！”
“先生……”商人似乎并不太理解为何，然而佣兵努嘴指向打开的城门，他也终于是明悟。“混蛋快点！那些东西就不要了笨蛋！”
靠近城墙的商队们紧急拔营，甚至连一些来不及收拾的货物都丢在地上不予理会。
钱是好东西，但也得有命才行。
城里面啊！这样就不必……那些冲锋的家伙们有些消失在人潮中，或许是因为拣拾商队没有带走的东西，或许是体力不支，或许是因为被绊倒，然而这些都重要了，他们都被身后的同类践踏，失去了一切。
最开始发现的那人雀跃，只要进去了，只要进去了……
可一切都只能是只要，一起都只能是假设。
“上马。”为首的骑士高护，金属碰撞的清脆自背后不绝。
尽管那一切似乎都是混乱到无规律可寻，然而却神奇的停在了同一个时刻。
“冲锋！”他们中的前排抽出长枪，夹在腋下，后排从背后抽出投标，扭腰，做出投掷姿态。
银白色的铁骑从城门中冲出，迎上试图进入城墙的那些可怜民夫。
有些营养还算良好的前排存在看到士兵后试图后退，可后排依旧一往无前，因而一切努力只能是徒劳，甚至还有可能被推倒，被践踏——不，那是肯定，那些礁石在人海中淹没，然而却并不会像是真的礁石一般重见天日。
骑士们如同在火上炙烤到灼热红透的刀切开红烛一般刺入混乱的人群，在短暂而充足的加速后，前排是长枪每杆贯穿至少两名普通而无辜的群众。
而在接触的一瞬间，他们便松开持长枪的手，拔出马刀向着那些密布的人头砍去。
那些投标也从他们头顶划过扎入人群之中。
屠杀，很难想象这种场面，那是拥有武力一方对于弱势者无情的屠杀。
那些惨叫终于是让那些试图进入城池的家伙们沸血冷却下来。
“哥哥……”撕心裂肺的哀嚎混在惨叫声，马蹄声，脚步声，惊呼声，尖叫声中，几乎无法听闻。
年轻人看到另一个年轻人被闪过的银光划过，随后半个头颅便连带血液喷撒，撒在装着他们今年辛苦种出粮食的麻袋上，整个躯体无力的扑倒。
他悲痛，他哀嚎，然而带着些许浅红的银光再次闪过，伴随马蹄声与金属碰撞，将他的头颅斩下。
那些聚集的人群终于溃散，如同来时一样快速而混乱。
“呸！这些泥腿子……事有反常还往里凑。”商队中一人用鞋底蹭了两下痰。“真是贱骨头，非要被人杀了才会害怕。”
然而或许对方眼中，你与那些死人没有什么区别，如果有的话，兴许是你们认得出那些飞扬的旌旗，知晓那些贵人的行事风格罢了。
不会魔法或者神术只能是行如牲畜的贱民罢了，或许，你们只是比较聪明的那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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